一颗特立不独行的”蛋”-琼途陌路
一直不知道李诞是怎么火起来的,但自从看了他女朋友萧杨,很多人好像顿悟伊相杰,这个挖鼻孔未遂的年轻人一定很有才华。——某网友
初出茅庐
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《今晚80后脱口秀》(是不是暴露年纪,科科),这是我很喜欢的一种节目形式,节奏明快,切入点灵活,幽默不失分寸,戏谑引发思考,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世界观和价值体系的输入,关键是以一种——用李诞的话来说就是——对观众很友好的形式。
《80后》起初是王自健一个人撑场,建国和蛋蛋原本只是活在段子里的人物,那时候只知道蛋蛋眼睛小异世龙神,但是不知道他眼睛到底有多小——喏
后来他以这种形象出现在《80后》作为助演嘉宾出现,粉色头发,黑色美甲,时不时迸发出的社会笑,加上佛系大褂,跟我自动脑补的王自健段子中的那个眯眯眼土怪物截然不同。说不上喜欢,但是被莫名吸引,身上有着初出茅庐的收敛,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脾性,就像他在许知远的访谈节目《十三邀》里说的:“我带着刺,不过我的刺是软的,一扒拉就倒。”在《80后》为时不长的日子里,是他“社会化”的阶段——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了解这个世界认识世界运行的逻辑。
183大诗人
很多人戏称蛋蛋是「183的大诗人」、「滞销书作家」,也有人问他为什么写诗,温翠苹他反问道: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年轻人不写诗的?在他看来,写诗是年轻人的一种本能,即便写得不好古蔺天气预报。
很多人是因为他的一条微博朗生狗粮,对这位自定义为「谐星」的眯眯眼怪物有了新的认知:
用微博好几年了,我知道有很多敏感脆弱,容易感伤的朋友关注我,经常看到你们的私信评论,不知道该怎么回复。也这么多年了,如果我能让你们意识到活得没皮没脸一点儿也没什么,人是可以开心起来的,就算我的回复吧。
开心点朋友们,人间不值得望见青空之丘。
也许有人说消极,有什么好看的穿越电视剧有人说故作深沉,但是仅仅28岁的李诞,确实是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的埃迪库里,而且这句话由他说出口,反而更有说服力。
《十三邀》中许知远的「中年尤天真」与李诞「青年已练达」形成鲜明的对比,诚然,许知远很可爱绝宠妖娆妻,但是蛋蛋更亲民,作为大众娱乐的策划人,他很自然地把自己放在大众的位置,也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大众。如许知远般的知识分子,他们同样是研究社会,可是多少有点脱离社会,他们对某种复兴抱有幻想,崇尚壮丽和深刻;而李诞追求的却是「流于表面的生活」,拒绝分析拒绝深刻,严重承认「人是为别人活」的社会性;许知远追求的雁过留痕流芳百世,而李诞从未想过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;许知远有着对这个世界最初的热忱,而李诞身上却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不屑一顾。离市与因入市而出市的区别由此可见。
这两个人共有的特质莫过于「敏感」二字,对语言也对世界,即便一个是享乐主义一个是悲观主义——有意思的是写着《那些忧伤的年轻人》的许知远是那个享乐主义张雱,大致源于他早年间平顺的经历和一直以来从事的行业;李诞则见证了父辈命运的大起大落情诫,自己也走出象牙塔见识了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律,然后妥妥地放下自己的傲气「与世界同流合污」,义无反顾成为一个「底色悲凉」的谐星。他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庸俗,甚至一直在强调这一点,反倒让我觉得他的小眼睛看到东西很犀利,他的刺虽然是软的但是韧的,拒绝深刻强调庸俗不过是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特立独行,以此来保护自己「敏感」的心不像刚刚暴露在社会洪流中那样备受冲击。
大学的「社会学」专业修习经历告诉蛋蛋:我们只能解释这个世界,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做不了,所以当蛋蛋在说那句「人间不值得」的时候,不是毫无根据地丧,或者根本就不是丧。佛学让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无闵智贤尽,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对立统一,所以与其说是丧,我更相信这是一种豁达。“每个时代都一个德行,我们为什么不喜欢我们生活的时代呢?”
谐星、段子手or脱口秀演员?
在李诞的好友、文字工作者“东东枪”眼中,李诞是一个看着不靠谱其实很靠谱的人。 “别人认为他是一个段子手、谐星,其实他写的东西里最有价值的部分,在有趣之外乳山热线招聘。”
东东枪说,“他一直处在一个特别走心、甚至走心过度的状态,讲个笑话恨不得把脑子里想的都说出来吴士宏简介。这是他最可爱的地方。”
李诞集人类的深刻与浅薄、单纯与热烈于一「蛋」。拒绝思考却喜欢在深夜想问题,愤世嫉俗却努力让自己变得世俗大众,对于自己讨厌的东西:使用它、接近他、消解它、最后变为自己的东西。表面看起来很别扭,其实他在不断突破自我,包括蛋壳式的语言洁癖、孩子式的道德洁癖,打破自己陈旧的体系,让自己更加适应融入这个社会,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改变和塑造着这个社会上的一部分群体,这种「卧底」式玩法谁能说他不聪明?他不标榜正义感却实实在在帮一些脆弱的人走过人生的艰难时刻,哪怕只是博君一笑,哪怕只是一句「人间不值得」,完胜那些高举道德大旗一面标榜自己一面绑架别人的自诩者。
慢慢不在乎别人叫他不是很入耳不符合他自己定位的「段子手」,委婉地拒绝系统默认选项「脱口秀演员」而自定义为「谐星」,其实他比谁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,前瞻性地巧妙拓宽自己的前路,因为他真正要做的是喜剧,一种不刻意迎合大众口味而试图牵引大众口味的艺术——周杰伦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:我不去研究市场上的流行,我要做的是创作流行。这不是野心与自负,而是对于艺术的追求与尊重。
写作是属于我的时代
写作之于蛋蛋是一件自我而又忘我的事,是一件忧伤却又等同于沉浸式快乐的事,是他给自己保留的一片净土,一个属于他一个人的时代。
《笑场》、《宇宙超度指南》都是他没有任何修饰任何迎合的作品,借人物之口,包装实话,以某种编译与运行方式莫度男爵,传播到懂的人那里,一如他的脱口秀,嘻嘻哈哈说实话昆曲六百年,出针避血戳要害,再以逃避责任的方式将责任传达给能够承担得起责任的人,将他能做的该做的隐秘完成,应了Facebook门口那句「完成比完美更重要」,摒弃「空想主义」时尚洋品店,以一种运行、调试的方式把握自己的边界,找到自己的准确位置。
李诞写书和写诗一样,出于本能反应而非炫耀或者谋利。他读王小波、王朔、阿城、弗洛伊德、米兰·昆德拉,看黄子华沈玉琳、吉弘星、吴宗宪,欣赏罗素·彼得斯、路易 C.K 、乔治卡林,结交蔡康永、马东、池子,崇拜转世活佛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七星海,第一喜欢佛祖、第二喜欢宇宙。难怪他觉得,人应该只有精神生活,而不应该有生活;难怪谈笑间,你会看到前一秒不小心陷入沉思的蛋蛋,下一秒一个玩世不恭的社会笑做回顽童。他看透太多不美好的东西,所以用一种戏谑保护自己的眯眯小眼不再受到污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