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景耀【红色文摘】发萌那些事-先锋周老嘴

戴景耀【红色文摘】发萌那些事-先锋周老嘴

戴景耀

《红色文摘》口号:
带你走进这片文学海洋,
让你带走一身书的芳香!
《红色文摘》宗旨:
弘扬红色文化为前提、
挖掘红色历史为基础、
推广红色周老嘴为核心!
以下是正文
五十年前我七岁。
我七岁的天空,是那样蔚蓝。白云轻盈飘荡其间,变幻着无尽的图画。我和发小时常躺在荒野上,争执着云彩变化的模样。去追逐那高山和羊群,穿过田间,逮一只五彩蜻蜓;去追逐那森林与河流,走过小溪,抓一瓶黝黑蝌蚪。我的童年与白云为伴,是我一生的记忆,浩瀚的天空,曾引发我年少时的无限遐想,是我心中永远的向往。

我七岁的河水,是那样清澈。春水荡漾,满河尽是红的、紫的、绿的、粉的。少女们站在水中,把手中的床单向河心一撒,像一朵朵多彩的花儿绽放,笑声把鱼儿撩得嘣嘣跳出水来。冬水静谧,河中游荡着一群鸭子,在欢快觅食。河里偶尔驶来一只小船,船头上坐着俊俏的新媳妇,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,脸上满是喜悦。撑船的汉子,把竹竿舞得挥洒自如,一曲花鼓调“站花墙”,惊起两岸小鸟飞出树林。
我七岁的世界,满是刷砣磥、挷别别、打赌棍……的游戏,整天野的一身汗一身泥。疯在田野捉蛐蛐,疯上树梢掏雀窝,疯到月亮露头,林间响起母亲呼喊我的声音,才想到该回家了。此时,恼怒的母亲总会抡起巴掌,狠狠地打在我屁股上。随际端来一盆水,麻利的给我洗完澡,随手往床上一丢,就忙自己的事去了。玩累了的我,也就屁是屁鼾是鼾的进入了梦乡。
我七岁的一天,家里来了一位剪齐耳短发稍胖的阿姨,母亲望着我说:
“陈老师,这就是我家的调皮佬”。
“哦!小家伙过来,你叫么名字?”
我低着头怯生生的走过去,小声回答:
“叫百河”。
“有几岁?”
“七岁”。
“你会数数吗?”
我辦着手指数到十时,陈老师便摸着我的头说:行了!行了!明天去报名吧。
我祖父听说我要去上学,捋着胡子高兴的说:好事,上学了该有个学名,嗯……就叫李诗富吧!但为何我现在叫李诗华,这便是后话了。
第二天吃过早饭,母亲从箱底里,拿出走亲戚的衣裳给我穿上,又拿来一个用酱色布做的书包让我背上,牵着我的手向中街走去。一路上叮嘱我:要听老师话好好学习,不要和同学打架。
学校
我们学校在中街一罗姓家里,看那高大的门面就能感觉出,这家祖上的殷实与富有。厚厚的大门上铺有铁皮铆着铁钉,高高的石板门框上雕刻着纹饰,无一不在诉说过去的繁华与古镇的沧桑历史。走进去两边是厢房,木架十余米高嵌有鼓皮,砌有勒脚、柱下有抱脚石,地上铺有青砖,显得雅致古朴。往里走光线越来越暗,屋顶上亮瓦照射下来一束束的光线,在幽暗的房子里,格外耀眼又恰到好处。房子后面靠右边一间厢房就是教室,里面除了一块黑板什么都没有。陈老师坐在一张饭桌旁和我母亲打招呼,寒暄过后,母亲拿出伍角钱给我报了名,领了一册语文和一册算术课本,放进我书包就走了。
我站在那里,环頋四周看到和我一样大的小朋友们,背着不同颜色的书包东张西望。偶尔相互对视一望,双眸随际游离开,但眼里满是友好、欣喜、好奇和羞涩。谁曾想到这一瞥,竞注定了今生不舍的同学情缘呢?
中午时分,报名的新生大约有四十来人,陈老师便集合点名,告诉我们课桌凳由学生自带,俩人一组一人带课桌一人带板凳,明天上午由家长送到学校正式上课。我堂弟诗炎和我一同报名,我俩为一组这是自然的事。
第 一 堂 课
上学第一天,我兴奋地早早起床。母亲已收拾停当,欣然带我去餐馆过早。端上来的是盘子上垫着一张晒干的荷叶,上面放着一个锅块和一根油条,还有一碗酒糟蛋花。顿时一股淡淡的荷叶清香和锅块烤熟的麦香味扑鼻而来。我馋馋的拿起锅块,熟练的把油条放在上面对折一包猛咬一口,满嘴充溢着童年的幸福与快乐,这在当时可是一顿豪华套餐啦。锅块包油条是我们古镇人的经典之作,现在不见了这般吃法,满街已没有经营这样早餐的人家了。那味道只能珍藏在记忆深处,每次回忆起那味道,上学的那一幕便浮现在我眼前;每次回忆起那味道,便有一股浓浓的乡愁油然而生,儿时的味蕾铸就了我一辈子的家乡情感。
吃罢早餐学校已是熙熙攘攘的人群,家长们搬来了各式各样的桌子与板凳。我记忆中有一家长搬来了宽大的懒凳,只见面板磨得锃光发亮。懒凳是人们在夏秋两季劳作后的歇息用品,中午小睡片刻,或乘凉之用,不是每户人家都有的。那发亮的面板仿佛讲述着这家人的充实和勤劳,诉说着那个年代的生活不易。有的搬来了秋箱,古色古香的形制,抽屉上发亮的铜拉环,折射出那个年代的荣辱与艰辛。秋箱是放在卧室床边的主要家具,它特殊的用途无不见证着那个年代的新婚之喜、床笫之私、育儿之辛和锁碎之烦。有的搬来了高约80公分,40见方的棕红实木钱柜子,面板上开一口子,方便铜钱和大洋的放入。这是小镇上少有的大商户人家才有的用品,见证着古镇的时代变迁,世态炎凉和家族的兴衰。
上课时间到了,陈老师一声吆喝,我们静静地坐到座位上。老师便在黑板上写上:毛主席万岁!我上学的第一堂课就这样开始了。我人生读的第一句书是“毛主席万岁”,学写的第一个字是毛主席“毛”字。孩童时受到的教育,在心底里烙下了对毛泽东的崇敬,对共产党的拥护和对祖国的热爱,铸就了我们那个年代人的共同情怀。

课 间 活 动
下课后我们没有任何活动场所 ,学校后面是西荆河,这条河是我们小镇在明清时期的主要运输通道。那时的水运优于陆运货物与人员便往来于此,孩提时,河边的码头仍依稀可见,河里仍有货船直达汉口。古镇的生命与繁荣便源于河水的生生不息,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母亲河。
学校的后院住着俩位老人家,他们家里会时常飘出一种诱人的香味。原来老人家是靠做姜糖谋生的,那时我们称为姜冰糖,在我记忆里我们当时就叫她们:姜爹和姜妑。姜糖是我们当地特有的麦芽糖加生姜,用传统手工制作的一种小吃,吃到嘴里酥酥的、甜中带辣入口即化,口留余香,一分钱一颗。每天姜爹会背上布袋去贩卖,一边走一边吆喝:雀子饼子糖麻花,又好吃又好玩,外得还卖姜冰糖啦……。
学校隔壁住着一聂姓妑妑,她家里卖枯豌豆和兰瓜子。枯豌豆用小酒杯装着卖,两分钱一杯,卖的的时候把大姆指放在酒杯里,这样可以少装几颗。不知什么时候起,由哪个同学发现了这个秘密,再买时便说:聂妑你郞把指甲拿出来再印(装)。这时,同学们脸上总会露出愉快的笑容。兰瓜子焙熟后,用书页纸折个锥形装上瓜子五分钱一包。瓜子上裹着一层薄薄的盐霜,放在口里淡淡的咸味夹着瓜子的醇醇香味,脆脆的,满嘴溢香。谈笑间一包瓜子便见底了,但那份满足与惬意是那个年代特有的享受。
现在,我们发萌的那所学校,依然座落在古镇老街上,每当我走过那栋房屋时,总会放慢脚步深情地看上一眼。五十年前那朗朗读书声便会在耳边响起;那姜糖的酥、瓜子的香便会在唇齿间流淌;同学间那份纯真的情感便会在心中升起。五十年的光阴在人生中确实太过慢长,但于我们却又是那么短暂,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。
今天,我们一路走来的同学们大多已两鬓斑白,有的已远离我们而去。回忆过去是让我们不忘今生永恒的情愫,回忆过去是让我们好好的活在当下。好好的活着,陪伴一路走来的同学,相约搀扶到生命的尽头。

(作者系周老嘴镇副科级干部 写于2018年2月28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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